【港人字講：聶詩雯】在文學串流的「多媒體文學展覽──文本中存在或不存在的香港記憶」的展覽中，葉曉文選擇了陳汗的《滴水觀音》來勾畫出她對記憶中社區所流露的情感和記憶，同時也嘗試處理地景的「消失／存在」；又選擇了塑膠彩去繪畫出她《滴水觀音》的感覺。她認為在工作中繪畫，是為了工作，是為了基本的生活條件，是為了滿足客戶和老闆，難以自由發揮，限制了她天馬行空的想法。這次多媒體展覽，可以讓她大展拳腳，隨意發揮。文學和商業最大的不同之一，就是文學可以隨意發揮，較少限制；但商業生產都有一個共同的目標──財金獲利。在資本主義發達的社會，為了生活的基本，我們不得不向金錢低頭，遺忘那些消失和存在的香港。

　　葉曉文畢業於嶺南大學中文系，曾獲青年文學獎小說公開組冠軍，以及在2014年和2016年出版圖文著作《尋花》及《尋花2—香港植物原生手札》。可見香港不單只有香港人，還有很多的動物和植物，香港每一隻螞蟻和香港獨有的花草，只有這些組合在一起，才是香港，才是香港文學。她寫《尋花》的過程中，每個星期六都會約三五知己或獨自到郊外爬山，踏遍香港每一處角落，尋找花的記憶，尋找我們的記憶，尋找每一個香港的記憶。

　　我相信這就是她選擇《滴水觀音》的原因之一，因為作者陳汗在書中多處提到香港郊野，連郊野的花草和居住在這個地方的人，都能寫得詳細準確無誤。例如「烏桕樹，它的樹葉在冬天會變成紅色；曉文在「尋花的過程中，也發現過此樹，發現陳汗所寫的是真實的存在，並非憑空捏造。

不完整的身體　　短暫的陽光

　　《滴水觀音》是一部極具有顛覆性和爭議的道德懺情錄，裡面的愛情是盲目、荒謬、情欲和殘酷的，同時也寫出女性對男性永恆的懷疑。陳汗也抓住了讀者的心理──窺淫癖。書中的十二個故事，每個故事都由不同人物的角度去看同一件事情，讓整個事件更加的完整。影響書中主人翁的莫過於電影和情色。他令女子為他墮胎，陰間和陽間的故事，這也許就是整個中國，或者香港，到現時都還存在的迷信思想。相比之下，只有那些非物質的東西是不存在的，例如鬼上身、陰曹地府等。書中的女性對男性來說，不過就是過眼雲煙。所以，葉曉文畫中的女性五官都並非完整，也沒有完整的身體，因為她們只不過是男性情欲的對象，並且上色的手法也較輕和薄，突顯出虛無和雲煙的感覺。她看這個小說，就只有一個感覺，就是「痛；所以用畫中最下方一片鮮艷的紅色，表現出這種痛。

　　畫中，最特別的地方是月亮和夕陽同時存在。因為夕陽只是短暫的時光，書中相比之下唯一有陽光的，就是第一章小說《蝙蝠抽屜》。因此，在夕陽的旁邊有幾隻正在揮動翅膀的蝙蝠。當夕陽西下後，升上天空就是月亮，畫中的月亮並非我們平時所看的黃色或者白色，而是一彎紅月。這裡的紅月其實是象徵了主人翁之後命運的暗湧，並為主人翁感到哀痛。

另一角度的停留　　紙與筆輔助記憶

　　許多文學家喜歡用文字來記錄記憶，或某個地方。對畫家葉曉文來說，文字和圖畫是同樣的重要，缺一不可。因為文字，可以深入寫進每個角色內心，記錄自己的情感；圖畫，那是一種視覺和直覺，把所看到的影像畫下來。因此，圖畫和文字相互輔助，讓下一代或更多人能看到和了解她所記憶中的地方。

　　她曾經用文字記錄過石硤尾，那裡有最初始的公共屋邨；但是，現在已經拆掉，建築了新型的公共屋邨。如果想要回憶最初始的公共屋邨，除了圖片，還可以有文字，這樣會讓讀者有更深的感受。但是，她最想保留的地方卻是郊野，因為那裡每一隻螞蟻，每一片樹葉，每一滴水，都是屬於香港的，屬於香港文學的。人類不應該自私的，為了經濟發展，不停的索取，連最後一點存在也剝去。

　　葉曉文喜愛繪畫，喜愛植物，喜愛本土文學。她尋花讀小說不是為了逃避繁囂的市區，而是單純的想要用另外一個角度去看我們的香港。【101】

作者簡介
聶詩雯，目前就讀於香港浸會大學國際學院，相信文字能改變世界。

香港藝術發展局全力支持藝術表達自由，本計劃內容並不反映本局意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