港人字講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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波希米亞的堅持者——讀廖偉棠《波希波希番港‧嬉皮中國》

陳小麗 | 2015-05-25 10:16:02 | 分享到

  【港人字講:陳小麗】如果「堅持是一種病,放棄是絕症」,廖偉棠一定是病重之人。書名 「波希」, 「嬉皮」二字就可見他作為「詩人」的「劣根性」,從第一步就考驗讀者。《波希波希番港‧嬉皮中國》全書分為三個部份:「唔返屋企」、「香港的禮物」、「嬉皮北望」,一共收錄三十篇散文。「唔返屋企」寫香港的邊緣文化,以為讀者可鬆一口氣?亦不盡然。首篇〈返屋企/唔返屋企〉中,黑島、盒子、Huh? !、Tom Waits、 Simon Ho等等陌生的名字,足以令讀者卻步。但正因他創作的堅持,造就了這本書,造就了他自己。

  「波希」指波希米亞,令人聯想到吉卜賽人。吉卜賽人是歐洲離散地之人,被視為寄生者。因處於社會低層而被受歧視。其流浪的狀態和反叛性格,與波希米亞的藝術工作者 相同。「一個藝術家或知識份子,有意無意地,在生活上和藝術裡脫離世俗常規」。李照興說廖偉棠是「進取入世的波希米亞」,毫不掩飾自己的反叛因子,絲毫不受傳統束縛 , 有著浪遊的外表,兼具徹底反叛的堅持。

  他聽的、看的、寫的都是香港的邊緣事物。〈那些聽達明一派的少年〉寫他在十多年後又重聽現今看來是非主流音樂,達明一派的歌曲,如〈今夜星光爆爛〉、〈馬路天使〉、〈晚節不保〉等等。他不覺落伍,反而有著「你有天王,我有達明」的願傲。〈尚未被歲月偷去的香港〉寫喜帖街、天星碼頭、皇后碼頭的清拆,你會問,有何特別?他將視點放在人身上,而非建築:花牌製作人做最後一個花牌時流下的男兒淚,老人對鉛字的不捨,點出香港人的認真和情味。〈「八十後」與「八零後」兼論擊牆之卵〉寫香港的詩人如洛謀、歌者如My Little Airport,還有一大批八十後作家,漫畫家。廖偉棠讚揚他們的「根感」反叛,率直敢言。「我們不是在關注城市們的賽馬,我們是在欣賞騎師和觀眾們奇異的服飾」,廖偉棠退後一步,以宏觀,獨特的視點寫「小事」,觀察另一面的香港。

  寫邊緣文化不足為奇,但本人亦參與其中,就更見他骨子裡流動的,皆是波希米亞的血液。很難想像「文化人」的廖偉棠曾是吉他手,在〈漂流Band房〉中,他與幾位志同道合的人到葵興工廠區的Band房玩,在那裡畫畫、玩音樂、看影碟、即興寫詩、甚至是 hea。他們更組成臨時樂隊「唐山大兄」,錄過一首歌叫Big Baby。又是〈尚未被歲月偷去的香港〉,原來他曾經佔據上海街,那有著大陽台,花格子地板的搖遼樂隊排練室。他們唱Kurt Gobian和許冠傑、玩易裝比賽、打老人乒乓球等。玩樂,享受似乎是規今世代所不被允許的,是罪。但廖偉棠就是靠著實踐自由,得以窺探香港的問題。

  在他眼中,奥運前的北京比香港好。〈青春到處便為鄉〉:「中國原本有這麼瘋狂灑脫的地方,而且弔詭的就在其歷史和政治的核心,詩歌、搖滾、醉酒、愛情與決鬥,幾乎天天都在發生著」,他愛的是北京的隨意、粗糙、混亂。很多人以為香港是個自由的地方,其實不然。〈返屋企/唔返屋企〉中寫一個朋克女鼓手竟然說:「我要返屋企食飯了,今晚阿媽煲了湯」,廖偉棠認為原來表面反叛的他們內裡都是乖乖仔。就是因為香港太謹慎,生活與藝術分得太開,沒有人將藝術視為生活的一部份。大部份人都是後波希米亞人,即包容、快樂地抗爭,令到香港很多事物被邊緣化。相反,作為一個波希米亞人,浪遊者,廖偉棠甘之如餘。「人,本天地間之羈旅者,百代中之過客」,他對於身為波希米亞人並不自卑,反而凑合,融入這個身份,視之為藝術家的必然性。

  農夫〈456 Wing〉 中有一句歌詞:「堅持,堅持,幾多錢一茶匙?」,現實中有太多的束縛,不少人為了五斗米折腰,尤其是藝術家受到的擎肘越多。堅持對創作者來說是刃也是劍。總之,三分鐘熱度,你與我皆有可能,但絕不會是廖偉棠。【101】

作者簡介
大學中文系學生,熱愛文學和寫作,喜歡廖偉棠的詩和散文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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